以下内容来自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主任-马俊在中国社会企业与社会投资论坛2017年会上的演讲,未经本人审核。
中国过去几年如何推动绿色金融的发展,这个事就是影响力和责任投资的一部分,责任投资、影响力投资不光是减贫,在另外一个大的领域,尤其是应对气候变化和改善环境方面也可以发挥非常大的作用。
讲讲中国最近几年做的事情,再讲讲中国如何推动,尤其是在G20平台下推动全球形成绿色金融发展的共识,2013年我在写一本书,叫做PM2.5减排经济政策,这是NASA照的照片,计算出各个国家污染的分布,图中红颜色的地方都是空气污染最严重的地方,这张城市是国际比较,最高的是印度新德里,150,北京当时是90,上海是60,深圳那个时候已经不错了,40多,现在可能更好一点,中国只有几个地方达到WHO世界卫生组织规定的标准(25),还有很多发达国家PM2.5水平明显低于20,悉尼是8。我写这本书是2013年1月13日,北京的PM2.5爆表到1000,跟悉尼相差100多倍,这是什么含义?这是北京大学和清华大学两位合作者,当时跟我们一起写这本书,中国北方的居民因为燃煤导致空气污染而导致的人均寿命下降5.5年。
除了严重的空气污染,还有非常严重的水污染和土壤污染,这些都是环保部公布的公开数据,我国水质污染超标75%,我国土壤尤其耕地污染超标19%,随便吃点东西,可能有20%的机会吃到不安全的食品。世界银行的专家曾经做过测算,中国如果把空气污染、水污染和土壤污染成本全部加起来,相当于每年GDP的9,一年GDP增长也就是百分之6点几,抛去环境成本,绿色GDP是负增长。怎么办?
再讲讲第二个问题,不光是国内老百姓天天抱怨的污染问题,由于我们燃烧很多石化产品,像煤、石油,导致二氧化碳排放,导致全球气候变暖。这张图是科学家预测的,按照目前的速度继续排放二氧化碳,到2060年全世界很大一块面积都会出现严重干旱,有可能导致三分之一物种灭绝,海平面大幅上升,很多沿海地区的城市会到海底下,我想深圳肯定在这里面,还有上海、香港、纽约等金融中心。
从经济学角度来讲,问题的关键主要是我们的经济结构是污染型的,举三个具体的例子,比如中国的重工业占GDP的比重是G20国家中最高的,重工业产出的污染(空气污染、二氧化碳排放)是服务业的9倍。煤炭占能源比重的60%多,同样的量,煤炭产生的空气污染是清洁能源的10倍,交通运输结构中,城市地铁出行的比重只有10%,如果用地铁出行而不是开汽车出行,能够减排90%,这三个结构非常污染,以后都要向清洁绿色的方向转型,包括产业结构、能源结构、交通运输结构。
为什么过去结构如此污染?主要原因是大量的资金投入到污染性产业,投入到污染性能源和污染性交通,未来要改变这种投资结构,才可能改变它的产出结构,怎么改变?关键问题是创造一个新的激励机制,让清洁的、绿色的产业和项目能够赚钱,过去污染型项目可以赚很多钱,但到底谁来投绿色?有些人说这些绿色项目都是带有外部性的项目,比如你搞一个清洁能源项目,可以减排、降低空气污染,周边300公里几千万居民都会受益,但问题在于你无法向这些居民收钱,所以回报率不高。
这些有外部性的项目应该靠谁投资?传统经济学说政府应该投资,因为它是公共产品,但实际上做不到,因为在很多国家,包括中国和很多比中国收入更低的发展中国家,政府的财力是非常有限的。按照中国的数据来测算,每年需要4万亿的绿色投资,包括在清洁能源、清洁交通、污水处理、固废处理等等行业,政府最多只能拿出10%,还有90%绿色投资必须要靠社会资本、民间资金,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要搞一个绿色金融体系。
什么叫绿色金融体系呢?2014年我在央行启动了绿色金融工作组,当时提了14条关于构建中国绿色金融的14条建议,后来大部分建议全部被中共中央国务院的文件采纳,2016年演变成人民银行牵头的七部委发布的关于绿色金融的指导意见,指导意见中有35条具体的政策措施,由于时间关系无法完全展开,我给大家举几个例子,过去几年落实指导意见所做的事情。
一是设立了一批绿色金融,过去几年中国发起了250多个绿色基金。二是在一些地方启动用财政贴息的办法支持绿色信贷,1元政府财政资金可以撬动几十元信贷资金投入绿色产业。三是建立绿色担保机制,政府拿一点点财政的钱带担保绿色项目,使得绿色项目的风险更低,回报率更高,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落地了。人民银行启动了一些政策,包括绿色再贷款和绿色MPA,通过这种机制激励银行向绿色信贷和绿色资源配置资源,引导金融机构开展环境压力测试,比如我们请工商银行做了一个环境压力测试,测试出来的结果是未来那些污染性行业的不良率会上升,有了这个结果就可以引导银行减少对污染性行业的贷款,增加对绿色产业的贷款。
中国过去几年一个大的亮点就是发展绿色债券市场,另外还发行了18个绿色指标指数,用于引导股权资金向绿色产业。同时我们正在建立强制性环境绿色责任制度,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一套在环境高风险领域中强制性要求这些企业购买环境责任险,避免出现一些企业发生了环境事故后拍屁股走人,无人偿付环境补偿成本问题。同时我们开始强制性要求上市公司披露环境信息,证监会已经发了指导文件,决定在2020点对公司强制性要求披露环境信息,使得市场能够形成有效的向绿色企业配资的机制,只有有了这样的信息,资本市场才能识别谁是绿色的、谁不是绿色的,中介机构也能把绿色企业挑选出来放进指数当中做成绿色产品。
发展碳金融市场和环境权益抵质押体系,碳交易现货市场刚刚启动,不久的将来还要启动相关碳衍生工具产品,这些产品出来后会有效地提升碳市场的流动性,强化风险管理功能。
最后做个小广告,我牵头的中国金融学会绿色金融专业委员会是三年多前成立的,成立时来了80个单位,100个代表,最近我们召开第三届年会时已经是222家成员单位,来了700多个代表,绿色金融从这个角度就可以看到已经取得了蓬勃的发展,现在绿金委已经囊括了中国几乎所有的大银行大型、中型券商、基金、保险机构,在座各位如果对绿色感兴趣的话,也可以参与绿色金融委员会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