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公共管理与人力资源研究所“社会企业研究”课题组
本文聚焦
a. 社会企业对于创新公共服务和社会治理的意义。
b. 社会企业的发展现状及在社会建设中的作用。
c. 社会企业参与公共服务和社会治理的挑战与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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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企业是创新公共服务和社会治理的重要工具
利用社会企业创新公共服务和活跃社会治理是国际趋势。近年来,国外社会企业快速发展并在促进农村发展、保护弱势群体、提升教育和就业水平、改善生态环境等方面取得显著成效。截至2015年,英国社会企业已达到7万家,西班牙社会企业超过5万家,美国公益企业数量超过2000家。社会企业“第一本书”致力于为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提供图书,已覆盖美国超过1300个社区,有效促进了儿童智力的早期开发。在发展中国家,穆罕默德·尤努斯(Muhammad Yunus)创办了格莱珉银行(Grameen Bank),它为贫困人口提供了无需抵押品的小额贷款,在减贫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
当前我国公共服务与社会治理中的困境亟需借助社会企业来破解。随着经济社会发展,社会公共服务需求和供给短缺之间的矛盾、社会问题多样化与社会治理现代化程度较低之间的矛盾日渐突出。虽然我国的公共服务与社会治理水平均有了大幅提升,但政府资源与能力的有限性决定了政府不可能提供所有公共服务、完成所有社会治理事务,必须创新社会力量参与的方式,构建不同社会治理主体合作联动的新机制。社会企业为创新社会治理、健全公共服务体系提供了一条既可实现社会目标又可持续发展的新路径。各地实践表明,社会企业也为居民在街道、社区提供了大量就近就业机会。
我国社会企业日渐兴起并在社会建设中发挥作用
作为社会创新的重要载体,社会企业已在全国多个区域以多样化方式兴起,形成了不少可复制的发展模式。
社会企业数量逐年增长。2015年,佛山市顺德区在全国率先认证和发展社会企业,此后深圳市、成都市、北京市等地也纷纷推出支持政策,有力促进了社会企业发展。经过地方多年探索,各种社会企业支持机构和平台不断出现,我国社会企业在认证倡导、政策支持、培育孵化、行业构建等方面均已初步成型。根据中国慈展会和社会企业认证平台(CSECC)的数据,2015年全国仅有7家经过认证的社会企业,2017年、2018年分别达到106家、109家,覆盖25个省(市、自治区),涉及15个行业领域。我国社会企业主要分布在经济比较活跃的地区。具体看,广东省的深圳市和佛山市、江浙沪地区、北京市以及四川省成都市为社会企业分布最为集中的区域。
社会企业注册登记以企业为主、社会组织为辅。尽管近年地方出台了与社会企业发展有关的政策法规,但国家层面未出台专门的社会企业政策法规,没有明确社会企业的注册登记、法人结构、监管扶持举措等程序,各地社会企业登记注册形式差异明显。数据显示,在认证的社会企业中有65%的注册身份为企业类型,有35%的以社会组织身份注册运行。可见,企业仍然是当前我国社会企业组织形态的主流,这与我国当前国家对中小企业支持政策较多、对社会组织规制相对严格有关。兼具经济和社会双重属性是社会企业区别于一般企业或社会组织的最本质特征。在认证的社会企业中,有75%的社会企业已经明文将社会目标纳入组织章程,以期带来经济效益的同时不断创造社会价值;其余25%的社会企业虽暂未在章程中明确体现社会目标,但在申报时自愿签署《社会目标承诺书》,并承诺在未来三年内将社会使命明文载入组织章程。
超过半数的社会企业收支实现平衡,四分之一的社会企业实现了利润稳定增长。数据显示,当前我国有54%以上的社会企业实现了收支平衡,其中,24%的社会企业已经实现了利润稳定及持续增长。
社会企业的业务集中于特殊群体保护和社区发展。当前社会企业正活跃在我国经济社会中的各个领域,其中残疾人无障碍服务、青少年儿童发展与教育、弱势群体支持和社区发展领域占比最多,合计超过了社会企业的51%。社会企业在养老、农村发展(扶贫、农业、公平贸易)、生态环境保护及文化艺术发展领域也发挥着日益重要的作用。以上八大领域占比超过80%,反映了当前我国社会企业的发挥作用的主要地带。
我们调研发现,社会企业在整合社区资源、激活社区治理中可发挥重要作用。例如,成都武侯区黉门街社区发起成立了多家社区社会企业,其中“黉门宜邻”打造了奶奶厨房、共享书屋等项目,实现了收支平衡,已反哺社区公益基金10万余元,服务居民达5000多人;“馋爱善食”雇用身体障碍人士制作团餐、快餐,目前已解决25名身体障碍人士的就业问题;“童萌亲子园”依托社区小微公共空间建立幼儿活动中心,以自研的体系化亲子课程为核心,为社区0-3岁儿童家庭提供育幼专业服务,并通过市场价格30%的服务性收费,实现了项目的可持续运营。可见,社会企业可创新社区服务筹资模式,实现社区治理从政府主导向多元参与转变,大大增强了社区自我“造血”、自我服务、自我管理能力。
当前社会企业参与公共服务和社会治理面临的挑战
初创和发展中的社会企业规模小,适应市场和社会需求更为灵活,但反映社会企业规模化、连锁化、品牌化发展程度还非常有限。三是服务供给质量有待提升。社会企业作为公共服务的重要提供者,服务领域还不够宽广,服务项目还不够丰富,服务手段相对滞后,服务质量还有较大提升空间,尚未形成核心竞争力。四是自我造血能力不强。社会企业多从事社会服务、社区服务项目,产品和服务附加值不高,对慈善募捐和政府公共财政资源有较强依赖性。不少社会企业尚处于维持简单再生产的初级阶段,可持续发展机制尚未建立,营利模式尚有待创新,自我造血能力还不强。五是人才吸引力有待提升。社会企业对员工的职业素养、道德水平、服务和组织能力有更高要求,但由于薪酬水平低、社会认同度不高等,很难吸引到兼具社会使命感和专业能力的高素质人才,也没有能力为员工提供体系化、持续化的培训。
更好发挥社会企业助推公共服务与社会治理作用的建议
强化人力智力资源保障。引导高校、企业等建立社会企业发展研究中心,深入研究国内外优秀社会企业案例和运作模式,培养一批标杆性的社会企业家和社会企业创业者。鼓励技工院校等开发家政、早教、养老、餐饮等专业技能培训服务,加强对社会企业工作者的专业知识、服务技能、职业素养的培训。发挥社会企业领域知名学术机构、中介组织、专家学者以及实务探索者的作用,建立专业智库组织,聚焦社会企业“痛点”,加快社会企业战略、政策、案例、经验研究。依托社会企业孵化培育平台,推进有重点、有层次的培训体系,重点针对商业和法律基础知识,提升社会企业从业人员的行业素能和社会创新能力。
执笔: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公共管理与人力资源研究所所长、研究员 李兰;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公共管理与人力资源研究所公共管理研究室副主任、副研究员 王伟进;成都市武侯区社区发展治理委员会 张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