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内容来自埃佐·曼奇尼在中国社会企业与社会投资论坛2017年会上的演讲,未经本人审核。
埃佐·曼奇尼
非常感谢能够在这发言。大家下午好!我的发言跟我的经历有关,希望我的发言能给大家带来一些想法。我是一名设计师,在这里跟大家谈一谈,社会企业家怎么做能够对现在时代作出贡献。
我们想一想未来的精神是什么?我认为未来的精神就是要关注、解决非常复杂的问题,对社会企业而言尤其如此。这意味着要改变我们的文化架构,这也是我们讨论的一个背景。
我们先看解决问题这一块。有一些问题我们觉得是很难以解决的,甚至说,如果我们不改变看待这个问题的大框架的话,是根本没法解决的,我们要关注这些问题。这个时代,我们所面临的难以解决的问题是越来越多了。
我以一个社会难题——人口老龄化为例讲出我的想法,解决问题的思路是可以应用到其他问题上的。人口老龄化为什么是难以解决的问题呢?因为在人类历史上,大家总体能看到的是左边这个图,就是我们所说的人口金字塔,我们有很多的年龄人,年老的人,人数相对来说比较少,各个社会都找到了一些办法,来解决老年人口的问题,比如说家庭或者是国家,比如说提供一些社会服务来解决老年人的问题,方法也是多种多样的。但有个共同之处就是,有很多的年轻人在工作,创造价值,来负责这些老年人的养老问题。在中国大家应该都非常了解了,在日本、意大利也是这样的。我们从这样的人口金字塔变成另外两种形状的金字塔,我们会达到第三个图片显示的形状,也就是金字塔被倒过来了,老年人的人数越来越多,甚至超过年轻人的人数,这就是变成了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如果我们不改变看待问题的方法,认为老年人就是需要被人照顾的话,我们是没法解决这个难题的,无论是家庭还是国家,都没有足够的资源来照顾这么多的老年人。
这样一种人口结构的变化,要求我们有一些不同的策略,那就是重新看待这个问题,改变一些传统的想法,那就是认为老年人给我们带来了问题,有各种各样的需求,需求得不到满足等。其实换个角度来看,老年人也是一种资源,他们本身就可以是解决问题的一个方案。重新看待这个问题,重构这个问题,我们就会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和战略。这里我要给大家举三个例子,这三个例子可以给我们带来一些变革性的想法。
第一个例子是来自于英国,但实际上对其他地方也适用。解决问题的方法是什么呢?就是老年人其实可以互相帮助。有一些年轻的老年人他们是有能力帮助其他人的,他们老年人之间可以进行互相帮助。我们可以让社工人员对他们进行帮助。如何做到这一点呢?如何创造这样一个条件让老年人能够互相帮助呢?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可以看到有各种各样的社会服务,或者是小微的服务,他们可以互相帮助,比如说什么东西坏了,或者是组织一个什么会议等等,大家都可以互相帮助,我们需要一些基本的基础设施,让他们能够实现这些互相帮助。一种新的想法,就是社会企业、社会服务,不是说这些社会企业最终来解决这个问题,而是说提供帮助,来让这些老年人能够互相帮助。这个系统叫“赋能系统”,谁有能力做什么,谁有能力解决这个赋能系统帮助老年人。这样的互相帮助和激发是能够实现的,但是必须有人帮助他们才能实现做到老年人之间的互相帮助,要做到这一点我们必须首先仔细观察这些老年人互相帮助,需要做些什么,而且我们也需要有一个完整的体系来帮助老年人,让他们实现互相帮助。
第二个例子,一个老人可以跟一个年轻人住在一起。这个也可以实现,但是也难以实现,原因有几方面,第一就是如何来操作,也就是说一个老人和一个年轻人一起来居住,互相帮助。在意大利有这样的例子,效果非常好。可能有的老年人家比较大,因为他的家人搬出去了,所以留下这么大的房子,空巢的老人,这样的话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问题。同时也有一些学生,从外面过来,但是没有人地方住,他们有活力、有能力、钱又不多,这样的话大家就可以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家可以让他们两者之间互相帮助。一个是活力不足,另外一个是有活力,但是没地方住,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让他们愉快的来共同居住。
但是,如果你问一般的老年人和一般的青年人,说你们愿意住在一块吗?至少在西方国家他们可能并不太开心这么做,因为他们有些偏见。所以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要了解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能做什么,在这个例子当中我们就做了非常用心的分析、研究,希望一步一步的去让他能够接纳这样的一个想法。也就是说你要能够契合,或者匹配年轻人和老年人。在之后我们可以再去跟踪,也就是我们必须有目的性的去了解他们的偏见是什么,问题是什么,心理状态是什么,如何去帮助,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些人口学的研究。这可以说是一种分析事情是否能够成功的一种研究方法。我们要去看问题在哪,大家建设这样团队之后,可以建设赋能系统帮助他们解决问题。每一个问题我们都能够找到一个小的解决方案,微观上的解决方案能够匹配他们,让他们愉快的共处。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我当然可以和大家具体来介绍,在实际上怎么来操作。
这里有一些现实的和一些心理上的需求,导致代际之间共处困难,如果我们能够非常用心的用人口学的角度去研究他们的想法,困难在哪里,这是可以克服的,我们要建设一个有利的系统找到合适的方法,让他们能够去一起来共处。
第三个例子是加拿大的例子,这在很多别的国家也有推广。情况又不一样,是一种网络,帮助真正有需求的人。在这个例子当中,还是一个老人,确实是比较困难,没办法自理,他又是独居的状态。但是独居的失能老人并不意味着他就无亲无故,没有什么邻居,在这样松散的网络当中经常出现的情况。据我所知这样的网络里,谁也不能够去包下来所有的工作,大家都希望能够为它做点什么,但也不希望把所有的工作都包下来,比如说把这老人接自己家去,把他100%的都放在自己的肩上扛起来。因此通过一个非常成功的项目,把松散的网络整合成资源,形成一个特殊的网络,使得周边的亲友、邻居都能够聚合起来形成价值。大家都能够出自己的一份力,比如说医护人员,只在老人有需要的时候,才去介入。每一个人都能够有所作为,他能够承诺做哪些事情,也就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出点自己的时间和精力来提供帮助,当然过程当中就可以机构帮助协调。
这个例子跟前面的例子不一样,前面的例子当中没有高科技也能够去运作,而加拿大这个例子当中,如果没有高科技就玩不转了。如果说12个人帮一个人,又要可持续,又能够尽到责任,又要能够科学分工,这么多人牵扯里面,如果没有网络,没有高科技的话就无法串联起来,这个时候我们说技术能够让我们做成以往做不成的事情。这里就需要是一个数字化的平台,由它来支持各种各样的微服务,由数字化平台的赋能作用,把各个机构运转起来实现可持续性。
最后,我想说如果我们想解决问题,需要从宏观角度的两大方面来考虑问题:一是重构问题,第二是重组系统。所谓重构问题意义是什么?上面的例子中谈到了,老龄化问题中,把老人自身看作解决方案的一部分,我们搭建赋能或者有利的系统帮助他们形成解决问题的方案。对于独居老人来说,房子太大是个问题,但如果能招年轻房客过来就可以解决问题。松散的网络本来是没什么用的,但是通过技术赋能,能够形成一种协作的网络,这样可以转化问题,把问题变成解决方案。这需要我们有创意,当我们面临问题的时候,有足够的创造性,忘掉一个事物本来看上去的样子,把它能够从不可行转化为可行,这样的话把问题转化为方案。
第二种就是我们说重组系统。传统上来讲,至少在西方老人他们需要公共服务的,因为家庭一般来说没那么多的时间精力去赡养老人,所以说我们这个时候会去讨论老人的问题,公共部门没有那么多的经费来提供服务,来去赡养这些老人。例子中可以看到,我们并不需要社会服务部门的去参与,而是我们把问题通过重构可以魔术般的把本不存在的系统搭建出来,并不是说从无到有,而是说我们可以把别的人引入到解决方案当中,这个解决方案从不可能转化为可能,也就是说这时候我们不只是用原有的这些人解决问题,而是可以引入新的人来去帮助我们一起来解决。像当地的企业、店主他们也参与到敬老扶老的过程当中去,这样的话形成一个闭环的服务。
另外就是老人跟大学合作,把大学请进来。把本不是助老扶老参与方的大学请进来,解决独居老人的问题,把本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而且有可持续性。我们要想去实现这样的联盟的话,就需要一种战略性的态度,我们需要了解各方的行为动机是什么,在新的系统当中谁可能有兴趣参与,如何去激励他们参与,这样的话,我们就战略性地把各方的利益、兴趣汇聚到一起了。
我把故事后半部分给大家讲完,后半部分的也是一样的重要。是什么呢?就是一种创造的态度,用创造性来解决问题。但是我们说创造的态度从定义上来讲,并不只是一种技术的系统描述方式,也包括我们所做的事情,它的意义是什么,它的文化维度是什么,我们一直用这样的例子看到,这里的文化意义跟技术意义是同样重要的。
我给大家介绍了这三个案例,你从中能看到什么呢?你能看到大家在互动,每一个社会问题其实都是基于人与人之间的互动,老人在三个例子当中就有三种不同的人际互动,他们要去相遇、去对话,就要去互动。我们做的每一个社会事业都应当始于去考虑人与人面对面,大家一起来做些什么事情。要一起来做事情,特别是用协作的方式去做,这个时候大家就必须要去喜欢这件事情。也就是说要想让一件事情能够设计出来以后推得下去,最终就得有一些人他们能够不但是互动,而且能够愉快的去互动,能够乐此不疲。
人与人之间的互动,不能够直接被设计出来,为什么是不能够被设计呢,因为人是自由的,没有人能够去设计出来一个人跟另外一个人他之间到底怎么去互动。我们能够做的是什么呢?就是去创造条件,使得人和人之间能够互动。我们说就是要做赋能的系统设计,就是要加大人与人之间积极的,正面的互动概率。
要向能够去平等的、协作的、交流的这种方式去互动,而且又能够在社会的大环境之下,正面的去互动,它的一个前提条件就是大家要开心,必须要喜欢这件事情,它的核心就是大家见面、互动、对话,由见面转化为行动,这个基础是他们喜欢去做,他们要想喜欢一件事情,就必须要出现一种新的思维。这个时候需要呈现新的文化,如果有新的事情就需要新的思维,如果需要大的改变,有新的文化改变,我们例子当中必须转换思路,也就是他们关于自己在社会当中对于他人角色的定位要有变化。
我们和我们的同伴一起帮助,一起转化,这个过程当中必须有人帮助他们,这样这些老人甚至包括政府,他们的思维方式才能够改变,这样他们才能够赋予自己能力,让自己的能力成为解决问题的一部分。这种思维方式的变化是人的问题,一个老人和年轻人如果能够非常愉快的住在一起的话,我们必须要克服一些障碍,因为在很多情况下我不知道在中国情况怎么样,在很多国家老年人和年轻人之间,他们在精神上或者是心理上有很多的差别,你要让这样的解决方法真正能够奏效的话,我们是需要一些文化方面的工作,我们必须要做一些努力,才能够使得解决问题的方法成功,我们不仅仅要创造解决问题的工具,而且创造好的文化,让工具能够奏效。
我们需要有这样一个网络体系,使得大家在解决问题的过程当中能够互相支持,我们首先要认定这样一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是可能的。我们每周贡献自己几个小时,或者每个月贡献几个小时,让人们能够实现这样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每个人都作出贡献,其实每个人都觉得自己能够做一些贡献,帮助别人,也不是什么难的事情,这也是一个在文化上需要改变的事情。
结论是,我们要解决这些难以解决的问题,我们在文化层面是非常重要的,它和具体解决问题的办法是同样重要的,这是我要跟大家讲的核心问题。通常我们在讲企业家精神的时候,主要是在讲经济性的问题,这里我想跟大家强调的,至少对我来说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考虑到如果我们是一个真正有创新精神的企业家的话,我们一方面要找到具体解决问题的方法,另外一方面也要考虑到文化维度的问题,我们需要这样一个文化的氛围,才能够使得你解决问题的方案真正能够奏效。
我们把解决问题和改变想法放在一起,也就是我们有一个具体解决的问题方法。另外我们有这样一个文化,把这个放在一起,这里设计就要发挥作用了。
无论是设计还是社会企业而言,大家都有很多的定义,但是这个定义不是最重要的,他们之间有什么样的关联呢,就是我们必须一方面要解决一个具体的问题,另外一方面我们要进行管理,而且要解决一些文化方面的问题。
实践方面的问题和文化方面的问题会不断的互相干扰,互相影响,这里就是一个设计问题,社会企业需要解决这些非常难以解决的问题,他们需要做自己要做的事情,他们也必须有这样一种设计的思维。谢谢大家!
编辑:程晓霞